第58章 偷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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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偷情
這頓火鍋意外地吃得很融洽。
以往在那種高級飯店的飯局，總是酒精先行，不管三七二十一，上來先敬一輪酒，有必要的話還得再敬一輪，或者兩輪。待三輪酒你來我往地喝完下來，胃早被灌得五六分滿，菜也都冷了，一場應酬下來，往往是吃不飽的。
顏星逸的同事們剛開始已經做好了喝酒的準備。奈何這家火鍋店上酒比上菜要慢，菜都上完了，酒才慢悠悠地端上來，還是啤酒。
方明熙對酒更是看都不看一眼，徑自夾著肉招呼道：“快吃吧，不然待會冰化掉，就不新鮮了。”
幾人憂心忡忡地對視一眼，只能學著他夾肉下鍋。
這家火鍋確實有火爆的道理，鍋底很香，肉也都很新鮮，吃了幾口以後，眾人便紛紛把顧慮拋到了腦後，一個個埋著頭猛吃，其中話最多的何勇更是吃得最積極的那個。
顏星逸搶不過他們，只能默默地燙了幾片蔬菜，夾回來沒吃兩口，便感覺桌下的手被人捏了一下。
他有些疑惑地擡起頭，發現自己空蕩蕩的料碟，不知何時被換成了另一只，裏頭裝滿了肉。
方明熙朝他做口型：“快——吃——”
顏星逸忍不住笑了笑，反手握住方明熙的手指，偷偷捏了捏他的指尖。
直至吃得大飽，幾人才尷尬地想起，好像還沒聊正事。
他們原本還擔心方明熙是想用這頓飯把正事糊弄過去，猶豫了半天該如何開口，方明熙放下筷子以後，反倒是主動提起了合作的項目。
好吧，幾位同事當即松了口氣，看來真的只是想先吃飯而已。
顏星逸還是第一次看方明熙工作的模樣。
即便是在飯桌上，聊到公事，方明熙也會一反方才隨和的模樣，顯得很嚴肅。他和徐隆的風格可謂截然不同，不僅清楚地了解這個項目的每一個細節，對合作的需求也非常清晰，並且很樂意把它分享出來，而不是模棱兩可地提出諸如五彩斑斕的黑這種要求。
方明熙很少會打太極，幾乎對每一個問題都能給出肯定的回答，但如果碰上有爭議的點，他也不會堅持到底，願意給出討論的餘地。
總之，可以稱得上是一個人人艷羨的甲方。
顏星逸望著他的側臉，不經意間看得入了迷。
聽得入迷的還有何勇。他在企劃部混了那麽多年，遇到的甲方千千萬，其中有九點九成連自己想要什麽都說不清楚，一個企劃案改個百八十遍，最後還是用回第一版。
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思路清晰的，能不激動嗎？
何勇早忘記自己最開始還在埋怨方明熙挑的火鍋店，畢竟他自己也吃了個爽，他越聽越認真，越聊越投入，不慎打翻了手邊的勺子。
他連忙俯下身去撿，動作卻忽然頓住。
再度起身的時候，何勇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。
“老何，幹啥呢？”他身旁的同事拍拍他，“你那勺子都掉地上了，別要啦，讓人給你換一只……哎，剛好，服務員，給他換一只勺子！”
來上冰粉的服務員應了一聲，給何勇送來了一只新的勺子。
可何勇卻沒再把它拿起來過。
他的同事奇怪道：“哎，剛才火鍋你吃得這麽起勁，冰粉不吃嗎？可好吃了。”
“不吃了，”何勇的目光掃過坐在對面的兩人，面露厭惡，“惡心。”
今晚沒有敬酒的環節，可其他幾位負責人還是喝了不少，吃完飯出來，顏星逸還是最清醒的那一個。
他看著眼看就要和方明熙稱兄道弟的同事，心想，這效果怕是要比去麗雅閣還好。
和叫來的代駕把又一個醉醺醺的同事扶上車，顏星逸擡手揉了揉酸痛的肩，回到火鍋店門口，意外地發現陰影處還站著一個人影，也看不清醉了還是沒醉。
“何組長？你還好嗎？”
他叫了對方一聲，不見回應，便走到何勇身旁，想伸手拍拍他，誰料卻被一把甩開。
顏星逸倒也不是很想碰他，只不過出於責任，他又多問了一句：“那需要我幫你叫車嗎？”
“別管我！”
“好吧，”顏星逸聳聳肩，樂得輕松，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他甫一轉身，便聽見何勇低聲說了一句：
“顏星逸，你真惡心。”
聽起來並不像是醉了。
顏星逸被罵得莫名其妙：“什麽？”
“我已經猜出來了，”何勇咬牙道，“這個項目是你從方總那裏要過來的吧？”
“……啊？”
“別裝傻，我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！”何勇擡起頭，眼中閃爍著憤怒和厭惡，“吃飯的時候，你和那個姓方的在桌子底下那啥，牽……牽，牽手！”
他說罷，露出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，好似“牽手”兩個字能要了他的命一樣。
顏星逸也沒料到真的會被人看到，有些尷尬地摸了下鼻尖，可他也無從辯駁，畢竟當方明熙在桌上談笑風生的時候，桌下確實正勾著他的手指玩兒。
都讓他收斂一點了，顏星逸沒好氣地想。
何勇見顏星逸沈默，便當他是心虛，當即更加憤怒：“你們兩個大男人，在桌子底下幹這種事情，難道不覺得惡心嗎？！”
“呃……這種事情，是指牽手嗎？”
顏星逸感到很費解，他們頂多只是牽了下手而已，他又沒有在桌子底下給方明熙口。
“不然呢？！你還想做其他？”何勇氣得快要撅過去，用食指點著顏星逸，“還有，你自己明明也有愛人，還要出軌，勾引有婦之夫，真是……真是不知廉恥！”
“……？”
何勇認知中的劇情顯然朝著顏星逸無法理解的方向一路狂飆，他滿腦子都充斥著問號，不解地道：“什麽有婦之夫？”
何勇瞪著他：“方總都說自己有愛人了，難道不算是有婦之夫嗎？！”
顏星逸可算想起方明熙在席間說過的那句話，他楞了一下，忍不住笑出了聲：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他很少在公司笑得這樣開懷，把何勇看得一怔。
怔楞很快轉變成了羞惱：“你，你還好意思笑！我們分部就是因為老是有你這種人，搞小動作，破壞規則，才逼走了那麽多有能力的人！”興許是觸到了傷心處，何勇重重地嘆了口氣，恨恨地道，“明明這個項目這麽好，合作方也不錯，怎麽碰上你這麽個負責人，要是換作阿凱多好……”
顏星逸捕捉到某個關鍵字眼，緩緩斂起笑意：“林凱？”
“對！要不是因為你，他怎麽可能會被張總調走？”何勇義憤填膺，“一定是你讓方總那邊下了命令，要把阿凱從項目組裏踢出去！”
難怪何勇對自己充滿敵意，顏星逸終於恍然大悟。
他不知道林凱究竟編排了一番什麽樣的故事，但想必並不好聽，再看何勇這番模樣，顏星逸覺得，自己也沒什麽辯解的必要。
只是他也沒想到，這公司裏，居然有人比自己還傻。
“何組長，勸你一句，”顏星逸冷聲道，“未知全貌，不予置評。”
何勇十分堅持：“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。”
“如果你說的是這雙，把一個偷偷在路演前一天將PPT格式化，想方設法毀人聲譽的人看成一個好領導的眼睛，的話，”顏星逸看向何勇的眼神裏都帶上了幾分同情，“我的建議是換一雙。”
“你……！”何勇怒道，“就算你這樣詆毀阿凱也是沒用的……”
“抱歉，時間已經很晚，我該回家了。”顏星逸打斷他，“假如何組長不需要我幫忙叫車，那我先走一步。”
說罷，顏星逸把何勇的怒吼拋在身後，徑自往路邊走去，一輛黑色卡宴緩緩駛來，停在他的身前，後座車窗降下，露出一張笑瞇瞇的臉：“顏總監，怎麽耽擱了這麽久，要不要我送你？”
顏星逸挑眉：“我們不一定順路吧，方總？”
方明熙朝他眨眼：“你還沒說去哪呢。”
“我要回我男朋友家。”顏星逸回答。
“那太巧了，”方明熙晃晃腦袋，“我也要去找我男朋友。”
卡宴的車門打開，一只手朝他伸來：“上車吧，看來我們順路得很。”
顏星逸失笑，握住了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。
他一上車，便被方明熙扯進了懷裏：“剛才那個人不是你同事嗎？你們吵架了？”
“我們在桌子底下牽手，不小心被他看到了，”顏星逸說起來還覺得忍俊不禁，“他以為我勾引有婦之夫。”
“嗯哼，倒也沒說錯。”方明熙靈活修長的手指穿插進顏星逸的指縫，舉起十指緊扣的雙手，笑道，“我們這不是在偷情嗎？”
顏星逸想了想，在偷情對象的手背上親了一下：“也是。”
方明熙眸色沈沈，把他摟緊了些，語氣變得有些認真：“對你在公司會有影響嗎？”
顏星逸也猜不準何勇會不會告訴林凱，但林凱早就知道他跟方明熙的關系，說不說好像都一樣。
林凱自從被調開以後，跟顏星逸八竿子打不著，兩人見面的也僅限於每周的例會。顏星逸也是偶然聽到過一耳朵，他最近忙的是傲百的項目。
傲百出了名的難纏，林凱大概是沒空搞什麽幺蛾子的。
“應該沒什麽，”顏星逸道，“我應付得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方明熙摩挲著他的指節，“如果有事，記得跟我說。”
顏星逸點點頭，看向車外飛速往後掠過的燈影，何勇的話在暫時的寂靜中湧回腦海。
“明熙，”他忽然開口，“這個項目為什麽會給億興？或者說……給我？”
他們這個分公司以前都是以接線下產品的推廣為主，最近兩年才開始接app的推廣業務，其實比起一些專門做這方面的企業來說，他們的資源算不上豐富。
方明熙沈默了一下，實話實說：“其實我也沒料到會給你。”
顏星逸有些意外地看向他：“不是你定的？”
“雖然我也很想直接把項目指定給你，但我暫時還做不到。”方明熙有些無奈，“合作方是開會決定的。”
事實上，最初提出要把項目交給億興的是肖欽宇。
理由很簡單。因為現在億興分部的話事人是張若臻，作為自己人，若是想操作些什麽，讓方明熙吃個虧，想必也很方便。
但他沒料到，張若臻誤會了他的意思，以為是那位肖總對上一個項目很滿意，才會讓肖欽宇來找自己，於是把這個項目，再次交給了同為上一個項目負責人的顏星逸。
張若臻恐怕也沒想到，顏星逸和方明熙會是這樣的關系。
顏星逸聽完來龍去脈，也不由得露出了懷疑的神色——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多巧合碰撞在一起嗎？
“真的啊。”方明熙有些委屈，“不信你可以問問莊叔。”
坐在前排的莊文樂附和道：“是真的，顏先生。”
“我當然信你的呀。”顏星逸有些猶豫，“不過，我確實缺乏做這方面項目的經驗，可能……”
他還未說完，方明熙捏了捏他的手。
“阿逸，你知道當我聽見總負責人是你的時候，我的反應是什麽嗎？”
“嗯？”
“我想的是，”方明熙側過頭看他，眼中映著車外的華燈，猶如落滿星河，“這個項目能交給你，實在是太好了。”
“所以放手去做吧，我的星星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星星：有時候也挺難理解，為什麽這個人能在公司幹這麽久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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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頓火鍋意外地吃得很融洽。
以往在那種高級飯店的飯局，總是酒精先行，不管三七二十一，上來先敬一輪酒，有必要的話還得再敬一輪，或者兩輪。待三輪酒你來我往地喝完下來，胃早被灌得五六分滿，菜也都冷了，一場應酬下來，往往是吃不飽的。
顏星逸的同事們剛開始已經做好了喝酒的準備。奈何這家火鍋店上酒比上菜要慢，菜都上完了，酒才慢悠悠地端上來，還是啤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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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人憂心忡忡地對視一眼，只能學著他夾肉下鍋。
這家火鍋確實有火爆的道理，鍋底很香，肉也都很新鮮，吃了幾口以後，眾人便紛紛把顧慮拋到了腦後，一個個埋著頭猛吃，其中話最多的何勇更是吃得最積極的那個。
顏星逸搶不過他們，只能默默地燙了幾片蔬菜，夾回來沒吃兩口，便感覺桌下的手被人捏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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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明熙朝他做口型：“快——吃——”
顏星逸忍不住笑了笑，反手握住方明熙的手指，偷偷捏了捏他的指尖。
直至吃得大飽，幾人才尷尬地想起，好像還沒聊正事。
他們原本還擔心方明熙是想用這頓飯把正事糊弄過去，猶豫了半天該如何開口，方明熙放下筷子以後，反倒是主動提起了合作的項目。
好吧，幾位同事當即松了口氣，看來真的只是想先吃飯而已。
顏星逸還是第一次看方明熙工作的模樣。
即便是在飯桌上，聊到公事，方明熙也會一反方才隨和的模樣，顯得很嚴肅。他和徐隆的風格可謂截然不同，不僅清楚地了解這個項目的每一個細節，對合作的需求也非常清晰，並且很樂意把它分享出來，而不是模棱兩可地提出諸如五彩斑斕的黑這種要求。
方明熙很少會打太極，幾乎對每一個問題都能給出肯定的回答，但如果碰上有爭議的點，他也不會堅持到底，願意給出討論的餘地。
總之，可以稱得上是一個人人艷羨的甲方。
顏星逸望著他的側臉，不經意間看得入了迷。
聽得入迷的還有何勇。他在企劃部混了那麽多年，遇到的甲方千千萬，其中有九點九成連自己想要什麽都說不清楚，一個企劃案改個百八十遍，最後還是用回第一版。
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思路清晰的，能不激動嗎？
何勇早忘記自己最開始還在埋怨方明熙挑的火鍋店，畢竟他自己也吃了個爽，他越聽越認真，越聊越投入，不慎打翻了手邊的勺子。
他連忙俯下身去撿，動作卻忽然頓住。
再度起身的時候，何勇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。
“老何，幹啥呢？”他身旁的同事拍拍他，“你那勺子都掉地上了，別要啦，讓人給你換一只……哎，剛好，服務員，給他換一只勺子！”
來上冰粉的服務員應了一聲，給何勇送來了一只新的勺子。
可何勇卻沒再把它拿起來過。
他的同事奇怪道：“哎，剛才火鍋你吃得這麽起勁，冰粉不吃嗎？可好吃了。”
“不吃了，”何勇的目光掃過坐在對面的兩人，面露厭惡，“惡心。”
今晚沒有敬酒的環節，可其他幾位負責人還是喝了不少，吃完飯出來，顏星逸還是最清醒的那一個。
他看著眼看就要和方明熙稱兄道弟的同事，心想，這效果怕是要比去麗雅閣還好。
和叫來的代駕把又一個醉醺醺的同事扶上車，顏星逸擡手揉了揉酸痛的肩，回到火鍋店門口，意外地發現陰影處還站著一個人影，也看不清醉了還是沒醉。
“何組長？你還好嗎？”
他叫了對方一聲，不見回應，便走到何勇身旁，想伸手拍拍他，誰料卻被一把甩開。
顏星逸倒也不是很想碰他，只不過出於責任，他又多問了一句：“那需要我幫你叫車嗎？”
“別管我！”
“好吧，”顏星逸聳聳肩，樂得輕松，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他甫一轉身，便聽見何勇低聲說了一句：
“顏星逸，你真惡心。”
聽起來並不像是醉了。
顏星逸被罵得莫名其妙：“什麽？”
“我已經猜出來了，”何勇咬牙道，“這個項目是你從方總那裏要過來的吧？”
“……啊？”
“別裝傻，我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！”何勇擡起頭，眼中閃爍著憤怒和厭惡，“吃飯的時候，你和那個姓方的在桌子底下那啥，牽……牽，牽手！”
他說罷，露出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，好似“牽手”兩個字能要了他的命一樣。
顏星逸也沒料到真的會被人看到，有些尷尬地摸了下鼻尖，可他也無從辯駁，畢竟當方明熙在桌上談笑風生的時候，桌下確實正勾著他的手指玩兒。
都讓他收斂一點了，顏星逸沒好氣地想。
何勇見顏星逸沈默，便當他是心虛，當即更加憤怒：“你們兩個大男人，在桌子底下幹這種事情，難道不覺得惡心嗎？！”
“呃……這種事情，是指牽手嗎？”
顏星逸感到很費解，他們頂多只是牽了下手而已，他又沒有在桌子底下給方明熙口。
“不然呢？！你還想做其他？”何勇氣得快要撅過去，用食指點著顏星逸，“還有，你自己明明也有愛人，還要出軌，勾引有婦之夫，真是……真是不知廉恥！”
“……？”
何勇認知中的劇情顯然朝著顏星逸無法理解的方向一路狂飆，他滿腦子都充斥著問號，不解地道：“什麽有婦之夫？”
何勇瞪著他：“方總都說自己有愛人了，難道不算是有婦之夫嗎？！”
顏星逸可算想起方明熙在席間說過的那句話，他楞了一下，忍不住笑出了聲：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他很少在公司笑得這樣開懷，把何勇看得一怔。
怔楞很快轉變成了羞惱：“你，你還好意思笑！我們分部就是因為老是有你這種人，搞小動作，破壞規則，才逼走了那麽多有能力的人！”興許是觸到了傷心處，何勇重重地嘆了口氣，恨恨地道，“明明這個項目這麽好，合作方也不錯，怎麽碰上你這麽個負責人，要是換作阿凱多好……”
顏星逸捕捉到某個關鍵字眼，緩緩斂起笑意：“林凱？”
“對！要不是因為你，他怎麽可能會被張總調走？”何勇義憤填膺，“一定是你讓方總那邊下了命令，要把阿凱從項目組裏踢出去！”
難怪何勇對自己充滿敵意，顏星逸終於恍然大悟。
他不知道林凱究竟編排了一番什麽樣的故事，但想必並不好聽，再看何勇這番模樣，顏星逸覺得，自己也沒什麽辯解的必要。
只是他也沒想到，這公司裏，居然有人比自己還傻。
“何組長，勸你一句，”顏星逸冷聲道，“未知全貌，不予置評。”
何勇十分堅持：“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。”
“如果你說的是這雙，把一個偷偷在路演前一天將PPT格式化，想方設法毀人聲譽的人看成一個好領導的眼睛，的話，”顏星逸看向何勇的眼神裏都帶上了幾分同情，“我的建議是換一雙。”
“你……！”何勇怒道，“就算你這樣詆毀阿凱也是沒用的……”
“抱歉，時間已經很晚，我該回家了。”顏星逸打斷他，“假如何組長不需要我幫忙叫車，那我先走一步。”
說罷，顏星逸把何勇的怒吼拋在身後，徑自往路邊走去，一輛黑色卡宴緩緩駛來，停在他的身前，後座車窗降下，露出一張笑瞇瞇的臉：“顏總監，怎麽耽擱了這麽久，要不要我送你？”
顏星逸挑眉：“我們不一定順路吧，方總？”
方明熙朝他眨眼：“你還沒說去哪呢。”
“我要回我男朋友家。”顏星逸回答。
“那太巧了，”方明熙晃晃腦袋，“我也要去找我男朋友。”
卡宴的車門打開，一只手朝他伸來：“上車吧，看來我們順路得很。”
顏星逸失笑，握住了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。
他一上車，便被方明熙扯進了懷裏：“剛才那個人不是你同事嗎？你們吵架了？”
“我們在桌子底下牽手，不小心被他看到了，”顏星逸說起來還覺得忍俊不禁，“他以為我勾引有婦之夫。”
“嗯哼，倒也沒說錯。”方明熙靈活修長的手指穿插進顏星逸的指縫，舉起十指緊扣的雙手，笑道，“我們這不是在偷情嗎？”
顏星逸想了想，在偷情對象的手背上親了一下：“也是。”
方明熙眸色沈沈，把他摟緊了些，語氣變得有些認真：“對你在公司會有影響嗎？”
顏星逸也猜不準何勇會不會告訴林凱，但林凱早就知道他跟方明熙的關系，說不說好像都一樣。
林凱自從被調開以後，跟顏星逸八竿子打不著，兩人見面的也僅限於每周的例會。顏星逸也是偶然聽到過一耳朵，他最近忙的是傲百的項目。
傲百出了名的難纏，林凱大概是沒空搞什麽幺蛾子的。
“應該沒什麽，”顏星逸道，“我應付得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方明熙摩挲著他的指節，“如果有事，記得跟我說。”
顏星逸點點頭，看向車外飛速往後掠過的燈影，何勇的話在暫時的寂靜中湧回腦海。
“明熙，”他忽然開口，“這個項目為什麽會給億興？或者說……給我？”
他們這個分公司以前都是以接線下產品的推廣為主，最近兩年才開始接app的推廣業務，其實比起一些專門做這方面的企業來說，他們的資源算不上豐富。
方明熙沈默了一下，實話實說：“其實我也沒料到會給你。”
顏星逸有些意外地看向他：“不是你定的？”
“雖然我也很想直接把項目指定給你，但我暫時還做不到。”方明熙有些無奈，“合作方是開會決定的。”
事實上，最初提出要把項目交給億興的是肖欽宇。
理由很簡單。因為現在億興分部的話事人是張若臻，作為自己人，若是想操作些什麽，讓方明熙吃個虧，想必也很方便。
但他沒料到，張若臻誤會了他的意思，以為是那位肖總對上一個項目很滿意，才會讓肖欽宇來找自己，於是把這個項目，再次交給了同為上一個項目負責人的顏星逸。
張若臻恐怕也沒想到，顏星逸和方明熙會是這樣的關系。
顏星逸聽完來龍去脈，也不由得露出了懷疑的神色——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多巧合碰撞在一起嗎？
“真的啊。”方明熙有些委屈，“不信你可以問問莊叔。”
坐在前排的莊文樂附和道：“是真的，顏先生。”
“我當然信你的呀。”顏星逸有些猶豫，“不過，我確實缺乏做這方面項目的經驗，可能……”
他還未說完，方明熙捏了捏他的手。
“阿逸，你知道當我聽見總負責人是你的時候，我的反應是什麽嗎？”
“嗯？”
“我想的是，”方明熙側過頭看他，眼中映著車外的華燈，猶如落滿星河，“這個項目能交給你，實在是太好了。”
“所以放手去做吧，我的星星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星星：有時候也挺難理解，為什麽這個人能在公司幹這麽久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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